恋爱圣书（5-7）
summary:白石藏之介常觉得他的攻略对象过于难搞
05
某种方面来说，白石确实是个狡猾的人。他做事都是选最简单有效的方式，只是因为在做之前已经考虑周到了，没有失败的可能。——当然，打网球和恋爱是例外。打网球会遇到意料之外的对手，恋爱会遇到真心喜欢的对象。因为太喜欢了，好像没办法有余裕地思考一切，已经擅自把喜欢从眼睛和嘴巴里泄露出来了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“那我是该觉得荣幸吗？”不二没绷住笑，“毕竟我又是你意料之外的对手，又是你喜欢的对象？”
他可远没有他表现得那么从容。白石想。对方的好感度上上下下，有时候猛涨到极高的数值，有时候落回原处。不得不说，他简直看得心惊胆战，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等待被判决死刑的犯人。
最后，好感度缓缓固定在了一个让他惊讶的数值。说实话，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对方对他的好感度会这么高——对比对方堪称冷淡的基础好感，这简直是近乎于偏爱了。
“……我之后会好好想想的。”不二最后这么说，“毕竟，生病的我很脆弱哦？说不定也会变得优柔寡断，这样对你来说，肯定很不公平吧。”
“我是不会趁人之危的。”白石低声说，“比起这个，不二君还是好好休息吧，不用太在意我的事情。”
他起身，准备带上门的那一刻，他再次对上那双让人动摇的眼睛。算起来，他第一次就因为偶然的四目相接而感到慌乱。而在隔着薄薄球网的专注凝视中，他成为实质上的、交付一部分魂魄的输家。
不二说得没错，肉体上的虚弱使他自己不那么刀枪不入了。在对视的那一刻，不二竟下意识地想要避开——和白石第一次的反应一模一样。他随后意识到了什么，脸上浮现了近乎懊恼的神情。
“每次见到你……都是我最软弱的时候。比赛输掉的时候、为胜利患得患失的时候、生病的时候。”不二轻轻说，“就算是这样，你还是说喜欢我——所以我才会没有办法拒绝你。”
“不，一点也不软弱。相反，我根本没法移开目光。”白石不假思索地回答，他随后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自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，根本没办法把话说得好听一点，听起来莽撞而毫无道理。
好在对方对此只是低声抱怨:“所以说我并不擅长应付直球……”
“而且，就算是天才——拥有天生的才能，也是可以失败，可以犹豫的。……并不妨碍你受到喜爱的这一事实。”
不二张了张嘴，他似乎还是想说“真是太狡猾了”，但话说出口，硬生生换了一句——
“……很帅气哦。”不二彻底认栽了，他放弃了什么，无奈地笑起来，“你有时候真的很帅气啊，白石君。”
“看上去心情很好嘛？”
白石出去的时候正巧碰上幸村。幸村挑了挑眉:“你现在看上去好像煮熟了的螃蟹。需要去找迹部打一场，用冰之帝王物理降温吗？”
“……需要吗？”
放到平时，白石可能还要试图反抗一下。但这个时候他的理智值已经清零了，只会直愣愣地抹了一把脸，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烫。
“……算了。”幸村往里看了一眼，“不二已经休息了？”
“嗯。”白石回过神，“……让他一个人休息一下吧，他很累了。”
“这我当然知道。”幸村好笑地说，“怎么，成功了吗？”
“也不算吧。”白石说，“……不过他要是拒绝我的话，我也不会让他困扰的。”
“可你明明胸有成竹的样子？”幸村说，“说起来，你连我什么时候知道的都不问吗？”
“因为我也没有刻意掩饰吧。”白石说，“这种东西，也没办法掩饰吧。”
“明天和我打一场吧。”幸村看了他一眼，突然这么说。
“等等——？！”白石彻底惊醒，“为什么突然……？”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幸村总算愉快了起来，冲他招招手，“我会通知大家来看的。”
“等等啊？？”白石惊恐地试图挽留他，“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？！”
“藏琳——怎么突然想到要跟幸村打？”小春问，“虽然你们打应该会很有趣，但幸村君很少跟外校比赛的。”
“这个是幸村先提出来的。”白石叹了口气，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真是的，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——”
“如果是幸村君的话，这是当然的。”小春点点头，“不过他提出比赛的原因，有头绪吗？”
“没有……”
“那我们来帮白石你分析吧？来开会来开会！”小金不知从哪里蹦出来，“难得大家到齐了——”
于是会议记录如下:
小春:藏琳，陈述一下案发经过。
白石:……什么案发经过，不要这么说好吧？就是我从201室走出来以后，碰见幸村了，他说我看上去像螃蟹，要不要找迹部打一场。
财前:？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联系吗？
白石:因为我脸很烫……他让我去找迹部用冰之帝王物理降温。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犀利呢，稍微有点不爽呢。
小金:为什么脸很烫？白石不是去照顾生病的青学天才了吗？
千岁:哦？
小春:哦！
大家:哦哦哦哦哦——
白石:……没有！不是你们想的那样！我们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！……不过，就是，我没忍住表白了。
裕次:然后呢？
白石:他说……还要想一想，会给我答复的。
谦也:总觉得白石省略了很多事
大家:盯——
白石:啊，总之——这不是重点。然后幸村问我不二是不是休息了，我说对，让他一个人休息一下吧。
财前:得意忘形了，前辈。
白石:我没有……？幸村也看出来我喜欢……不二君，所以问我是不是成功了。我说没有。他说我明明很有自信的样子。然后他就让我跟他打一场。
小春:（伤心）难道……？
谦也:（震惊）莫非……？
小金:（兴奋）那个很可怕的人是白石你的情敌吗？所以才要和你比赛，一决胜负？输了的话就不能喜欢青学的天才了？
财前:（鼓掌）好厉害啊，小金。
小金:没有啦，没有啦，嘿嘿……
白石:……不是的吧？你们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？奇怪，我明明只是把对话复述出来而已，怎么听起来就怪怪的……
千岁:我说……虽然这样很有戏剧性。但幸村的话，明显对立海的人比较用心吧？
小春:可是按我的资料来讲，他们俩确实一见如故哦？怎么说呢，有种插不进去的气场。
裕次:小春的资料是不会有错的。
白石:等等，会议中断，我出去确认一下。
幸村:喂？是白石吗？有什么要紧事吗？
白石:那个……幸村君，明天的比赛是确定了吗？
幸村:（愉快）对啊。我已经通知了大家，他们都很有兴趣呢。
白石:唉……所以幸村君到底为什么要和我比赛？
幸村:想听实话吗？
白石:如果可以的话请委婉点……？
幸村:（笑）因为有些不爽。沉浸在幸福的人看上去需要一点刺激，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，到时候看我心情吧？
白石:等等……真的是因为不二君？
幸村:……？你要这么理解的话，也没错。
白石:……幸村好像承认了。
小春:（大哭）什么嘛，我的梦中情人都心有所属了。
裕次:可以看看我哦，小春。
小金:好刺激好厉害！我要把这个八卦分享给超前！
谦也:你们关东人真会玩。
白石:（消沉）我是关西人。
谦也:不好意思。
千岁:……算了，虽然想纠正，但这样发展下去也挺好玩的。
财前:前辈，要加油哦。就算对方是那个幸村。
白石:（恍惚）……我会的？
06
“白石……比我想象得要强很多呢。”幸村和他握手，“这场比赛打得很开心哦？”
“我也很开心啦。”白石苦笑道，“虽然还是输掉了……你的灭五感也谈不上让人愉快呢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鼓起勇气:“……对不起，但我还是不会放弃不二君的。”
幸村:？
因为观看比赛的人很多，大家听到对话以后都开始热烈讨论起来。
菊丸:什么嘛，传闻居然是真的——明明以前那么过分！
乾:但按数据说，白石藏之介是个无可挑剔的男朋友吧。
菊丸:那么你的数据是错的。
乾:哇……？好过激。
大石:乾，算了算了……
越前:还差得远呢。
迹部:嗯？看不出来啊。白石认真起来也是个棘手的对手呢。
忍足:好感人。
迹部:……你认真的吗？
桦地:是的，迹部大人。
迹部:等等……？
忍足:桦地你也这么觉得吧？就是很感人啊！就算情敌是神之子也没有退缩，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哦？迹部也要试着了解这方面的事情吧！我可以借你相关书籍看的。
迹部:喂，你这个时候就很有决心啊……平时倒是给我拿出一样的干劲啊？
幸村好像终于明白了过来，他笑着摇摇头:“好吧……我明白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拼命了。不过，我确实有问题要问你。”
“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吧。”幸村意有所指，“虽然看上去完全不一样，但实质上是喜欢和简单的人相处的。我很惊讶你居然会喜欢上截然相反的人？”
“……是啊。”白石说，“简单的人一切都很明了。投入到纯粹的网球中也是……”
当时知道自己能看到别人的好感度后，不二突然问了自己一句:“有一点辛苦吧？”
白石摇摇头:“也没有很辛苦……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。”
不二轻轻地说:“我不是指这个。我想，你那么喜欢简单有效的方法，喜欢和一目了然的人相处，也是因为这个吧？”
——是的，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，但偶尔也会觉得苦恼。初恋是九岁，话是如此，并没有理解男女朋友到底是什么，只是觉得全校最帅气的男孩子就该跟全校最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，像王子和公主一样。
但小孩子的好感真是太多变了，而且也没法理解女孩子的想法，所以在看到对方移情别恋以后，白石明智地提出了分手。说起来是件好笑的事，但他也对所谓的恋爱失去了兴趣。
国中于是顺势选择了男校，后来发现原来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。对别人的好感一目了然，只好自动疏远。虽然如此，得不到回应以后好感也会下降的
——明明不该为此负起什么责任，不理会是完全正当的。但还是会觉得，人的感情真是太奇怪太自私了。贪恋别人的容貌，又会因为无意的举动而灰心丧气，不明不白地憎恨起来。
所以喜欢和简单的人相处，爱恨一目了然，投入全心全意。——而像不二那样的人，他第一眼就知道了，是“简单”的反义词。
“但是，恋爱就是一件充满偏见的事吧。”白石说，“就算对方很复杂，很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，因为喜欢，也会擅自地从观察对方、猜想念头里得到乐趣。就像看星星一样，会想……宇宙深处还有什么呢？感觉一辈子也不会厌倦。”
“明明脸上挂着笑容，心中却在暗暗地抱怨，或者是强装镇定……就算是这样，也会觉得可爱。这就是我充满偏见的恋爱吧。”
“这些话不该对我说哦？”幸村说。
“……啊，如果他愿意听的话，我会告诉他的。”
“真有勇气啊，白石。站在你的角度，是在向我示威吧？”
“在喜欢他的程度这个问题上，我还是很有信心的。”白石说，“要是因为情敌太可怕就放弃了，那我也太没用了。”
“啊呀。”幸村笑起来，“虽然你情敌可能有很多，但并不包括我哦？虽然我很赞同复杂的人——像不二那样，探索起来会让人着迷，但目前的我还是比较爱我的部员哦？”
“…………欸？？？？”
07
意识到误会了后，白石心如死灰地请求大家保密……当然没能成功。临走前青学的菊丸还憋住眼泪，瞪着他说:“你这么会说话，完全赢不了啊！”
虽然好像是夸奖，但他还是很疑惑。接着就在回寝室的路上收到了不二的简讯:“我听说了哦。”
白石十分惊恐:“听说了什么……？”
不二:“关于你的惊人勇气和告白宣言。”
白石欲哭无泪:“哇，请不要再嘲笑我了，不二君。”
不二:“……但是”
这句话还没有打完，就因为对方的失误发了出来。在等待下一条简讯的时间里，白石感觉心脏好像不是自己的了。
怎么办啊。他捂住脸。虽然应该冷静……我好像真的……没办法。
不知道等了多久，对方总算能组织好语言了。
不二:“……就算是我，不，你也应该早察觉到了……在这方面，我还是会害怕的。”
不二:“你也猜到了吧？我习惯隐藏真实的情绪，因为感觉那是把软弱的自己交给别人了，怎么说呢……就像把锋利的武器交给别人，引颈受戮一样。但在你眼里的我，从一开始，都是这样的狼狈。……虽然你喜欢的正是这样的我吧。”
不二:“而且，虽然听起来很幼稚，但我一直坚信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下降。比如说听信谣言的白石君你自己。请反省一下。”
不二:“……如果交往的话，距离是个大问题吧？而且，我们还太年轻了，剩下的漫长的人生里，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呢？我并不相信永恒。半途而废的话，感觉这样草率交往，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了。”
他的心沉下去。
……这些我都知道啊。白石想。但我还是想，和你一起……试一试。
他低下头，又有新的简讯进来。
不二:“虽然不想承认……我也从来不是个坦率的人。”
不二:“但是，如果是白石的话。”
他眨了眨眼。
说起来很不好意思。拥有特殊的、奇怪才能的我们，一直对其他人缺少信任，习惯和纯粹的人相处，来规避可能的伤害。某一天，我们看到了彼此身上相似的冷淡、复杂与狡猾，就算尽力躲避、轻视，后来也无可奈何地陷入了恋爱。就算是圣书，也没法解决这种场面吧？
因为对世界缺乏信任，所以会考虑到普通国中生考虑不到的事情，所以会显得优柔寡断。
就算中途要告别、就算经常见不到面、就算会移情别恋。就算彼此是如此脆弱又复杂、变幻无常的人类。就算青春短暂，不容许一秒钟的荒废。
就算引以为傲的理智在陷入毫无道理的恋情后，会轻易溶解。就算我把彻底杀死我的方法交到你的手里。就算你和我是如此深深地怀疑着恋爱的正确性。
但如果是你的话。
不二:“可以哦。”
不二:“是和你的话，恋爱怎么也不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吧。”
TBC
最近真的很忙，抽时间更一下
今天的主题是迫害白石君。比起其他还是更想写小男孩奇奇怪怪又好笑的纠结，认真起来会很可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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