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泪猫猫头

格林德沃的构陷(一)

给朋友的非典型小妈文。但也有小妈文的基本尊严。

summary:在欧洲青少年巫师争霸赛上,盖勒特因父亲注意到了阿不思。

(一)

盖勒特想:哦,一个真正的天才。

天才这个词被用得太泛滥了,对于难以被同化又对大家有用的人选,人们总爱这样亲密地称呼他。照别人看上去,阿不思便是那个对一切有益无害的人选——赏心悦目、名声在外、谦逊有礼。他此时便面对着身旁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,毫无内容地低头微笑。

几个小时前,当格林德沃为阿不思颁奖时,盖勒特才注意到了这个人人称赞的天才。格林德沃是个十分令人畏惧的家伙,再加上他是盖勒特的亲生父亲,就又让盖勒特觉得十分讨厌。无数人曾告诉盖勒特,他与年轻时的格林德沃是如何地肖似,一样的自由,一样的俊美。盖勒特猜想,这些人是想说,他们竟然一样的可怕。

是的,盖勒特就是那个对一切有害无益的人——与阿不思刚好相反。他的骄傲和才华固然是有害的,但他的俊美竟也是很有害的。

“祝贺你,邓布利多先生。”格林德沃当时说,“你是一个真正的天才,希望将来还能看见你展示如此优秀的魔法。”

阿不思接过奖杯,有些惊愕地微笑起来,传闻中的格林德沃是多么喜怒无常、残忍暴虐,此刻正站他身边的那个就有多么温和有礼。

他低声道谢:“您过誉了。”

盖勒特在这时从观众席里抬起头来,挑了挑眉。他嘲笑着看向格林德沃,又对这个格林德沃口中的“真正的天才”投去一瞥。随后他开始回忆起这个人在大赛中做了什么——精妙的控制、准确的计算、优雅的力量,教科书一般的好学生。他于是收回了目光。

这与盖勒特甚至格林德沃的战斗方式相去甚远,且和所有世俗的天才都没有区别。唯一的不同,大致是阿不思藐视对手的方式竟然如此的克制与关怀。



一周后,盖勒特再次见到了阿不思。

他是被一个同学给拉过来参加这场聚会的,可传闻中会出现的那位学者因病缺席了,于是阿不思端正地坐在角落,酒杯被放在一旁,他以小孩子的饮料消磨时光。

可那群所谓的纯血贵族是不会放过他的。时间走到了如今,他们当然有变化,他们更加的无聊与傲慢,更爱看别人的热闹。于是他的同学一被骗走,就有人开始和他攀谈。其实他们可谈些什么呢?当然不谈那些炼金术、魔药、古魔文,是要去谈家庭和学业。可阿不思的一切在这一类贵族的眼里太清楚太可怜了,女人男人都带着预知一切的微笑,怀着早已坦诚的目的,去问早已明白的事情。这么一来,似乎有些事是要从阿不思口里说出来,才够真诚,才够罪恶,才够独一无二。

奇怪的是,阿不思居然不觉得厌烦与愤怒。后来盖勒特才明白,阿不思在任何方面都是一个天才,就连这些流动在风里、不置一词的眼波,他都无师自通地彻底读懂了。他人的欲求因为一览无余,竟然显得无知无害起来。

阿不思面对着这群男人女人,又露出那种毫无内容的微笑。于是一直谈话到了最后,他们也无法损害这个少年天才,却也对着这样的笑容,无来由地觉得满足了。

可是等人群散去,把阿不思拉来宴会的同学回来了。他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瓶子,随后环顾四周,不安且虚弱地笑起来。他把小瓶子放在手心,瓮声瓮气地问阿不思:“这是我意外得到的,你知道这是什么么,阿不思?”

阿不思凝视着那个小瓶子:“这是一瓶珍贵的魔药,阿克图卢斯。”

他顿了一下:“它可以让人逃避现实的痛苦,终日在雾气里追求幻梦。”

阿克图卢斯来不及捕捉阿不思任何一个额外的表情。他失望极了:“这样。那么,你很了解它了?”

“当然不。”阿不思平静地说,“只是我曾阻止过别人服用它。”

阿克图卢斯惊奇极了:“为什么要服用它呢?”

“一个有趣的问题。”阿不思说,“……也许,是因为生活过于痛苦。大部分人认为,它不那么有害。它只是会消磨人的意志。”

“是这样。”阿克图卢斯若有所思,“那你要试一试吗?这是我刚刚从姐姐那里偷来的——她很珍惜这个东西,我倒想试试是怎样的幻梦能把她迷住了。”

阿不思短促地笑了一下:“我的幻梦很少。”

阿克图卢斯不置可否,低头把魔药滴进了酒杯。阿不思在他身边沉思着,过了一会儿,他把手边的饮料推过去。

“阿不思……?”

“但我也想看看,我少得可怜的幻梦长什么样。”阿不思轻柔地说。



也是在这个时候,盖勒特被阿不思说某句话时那蓝色的目光给划了一下,被迫想起大赛上他使用魔杖的影子。

那个影子仰起头,抬起手操纵高高的穹顶上悬挂的烛火,那一点微弱的火光轻柔地降临在怪物的手背,像一个悲伤的吻。在大火彻底燃烧起来的时候,他镇定地移开了目光,好像厌倦一切对他有益的东西。

盖勒特无从得知阿不思这样的目光是从哪里来的,甚至为此而困惑。一位悲惨的杀人犯、一位操劳至死的母亲、愚蠢且不知悔改的弟弟、无辜却可怕的妹妹——这是阿不思身后的全部。他能从哪一个人身上,学到这样的目光呢?

也是这个时候,格林德沃在远处跟自己打了个招呼——用眼神。是在传递一种轻蔑的、要把他迫害到死的信息。

如果身份颠倒,盖勒特是会用悬殊的力量杀死对方的。可惜的是,处于劣势的是自己,这使他更加痛恨自己的亲生父亲。这是出于生死的本能,而非对于强者的畏惧和反叛。他与格林德沃对彼此的憎恶,远比所有人的猜想、或者一切不纯粹的恨还要深厚。

显然,他投给盖勒特的目光是顺带的。格林德沃遥遥地看向阿不思,像在端详一轮月亮,那月亮固然遥远,可谁能说它不能被吞没呢?当他的目光滑向阿克图卢斯那瓶珍贵的魔药时,他皱了皱眉,盖勒特一下子就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了。

“阿不思·邓布利多先生。”格林德沃慢慢地走过来,全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。

盖勒特在面面相觑和人声喧哗里打了个响指,阿不思的饮料应声而碎,然后他转身离去。他只负责反对一切格林德沃赞同的东西,当他和格林德沃赞同同一件事时,那他当然要先格林德沃一步。

没有人注意到盖勒特的离开,只有阿不思看见了一抹晃眼的金色一闪而过。这金色耀眼到了一种不详且有害的地步,他的目光追逐着那抹金色,闪动了一下。



“……格林德沃先生。”他收回目光,对格林德沃仰起头,微笑起来,透露出一点任人宰割的温柔。

格林德沃同时看见他不动声色地攥紧了魔杖,不由哑然失笑。那笑容是对少年人的谅解,冒犯和警觉还未发生,他便把一切先谅解了。

“阿不思?”他轻轻说,“我可以这么叫你吗?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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